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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作家|阎雪君:真页西双人复

    金融作家 2025年04月01日 热度1420621


    阎雪君创作谈 


    这个科幻中篇小说创作于14年前。当时许多读者看了,大都接受不了,多持以批评的态度,甚至觉得这是胡思乱想,异想天开,所以当时就压了箱底,悄无声息了。时间到了2013年,美国人马斯克提出了把知识植入芯片,再植入人脑的畅想,才引起了人们对于13年前我的这篇科幻小说的重视和重新认识。大家都禁不住感叹:阎雪君的科幻比马斯克整整提前了13年!

    感谢《中国作家》杂志让这部创业于14年前的科幻小说重见天日!

    其实引发创作这部作品的起因,就是源于上学路上,一个儿童哭着不愿进校门,哽咽着跟他爷爷说的一句话:“爷爷,如果我有您这么好的脑子,我就不怕上学、不愁学不懂知识了”。所以,我就萌发了把知识植入芯片,再植入人脑,同时可以互换,甚至互换灵魂,解决人类一代代人都是从零开始学习,年老死亡时学到的知识跟着灰飞烟灭,浪费时间和知识。此外,这篇小说还加入了情仇、谍战等戏剧性因素。还关注到了现实中的小升初等教育难题。科幻、玄幻、情仇、谍战、现实、幻想糅杂在一起,像多棱镜一样发射出一道道七彩光,逻辑严密,情节生动,手法多样,构成了一部奇特的跨界别的中篇小说。这篇《颠覆》做了很好的预言,也为即将到来的颠覆做了提前预演。如果对科学技术使用不当,人类有可能自取灭亡,也可能颠覆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框架。人类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总能化危为机谋求生存和发展。这一次,在科技这把双刃剑再次握在手中之时,不知人类还会不会被幸运之神再度光顾,让科技造福人类而不是走向毁灭?这是《颠覆》这篇小说引发人类的重要思考。



    真页西双人复

    阎雪君


     傍晚的事故,可以讲


    傍晚时分,司徒梦病了,住进了核研究院的附属医院。

    据送他住院的老伴贺曼丽说,司徒梦这段时间太累了,真是心力交瘁。让他感觉到累的事情太多,但最主要的有两件:一件是快开学了,可孙子司徒龙小升初的事至今没落实,眼看要耽误孙子的学业;另一件是最近他有种江郎才尽的感觉,他负责的科研项目毫无进展,停滞不前。司徒梦马上就要退休了,如果这个重大科研项目完不成,那将令他抱憾终生。

    躺在病床上的司徒梦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梦非梦。朦胧中,他觉得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村里的老师在简陋的教室里,手拿教鞭戳着斑驳的黑板教他们认字:“同学们,请跟我读, mai 、 mai 麦,麦( mie )子的麦( mie )。”

    “ mai 、 mai 麦,麦( mie )子的麦( mie )。”司徒梦和小伙伴们跟着老师大声地读。

    “不错!”老师夸奖道,“下面,请同学们再猜两个结构复杂的字:真页西双人复,知道是啥字吗?”


    冬:有预谋的医疗事故


    白雪皑皑。现在怎么就是冬天了?司徒梦觉得四季该先是桃红的春天才对呀,怎么冬天先到了?

    本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冬日,普通得谁也想不到有啥特殊的事情发生。可在派出所片警郝强眼里,一件非常蹊跷的案件发生了……

    据目击者讲,这天清晨,在核研究院的附属医院门口,突然有一伙人送来一对病人,是一老一少,说是在医院门口的路边上发现的。当时,小孩儿昏迷不醒,老人头破血流,双双倒在路边。有人猜测肯定是被歹徒袭击了,建议赶紧报警。可那老人急得连连摆手,虚弱地说:“千万、千万不要、不要报警,是因为孩子赶着上课,我骑车太快,不小心,摔倒在地,不关别人的事儿。”人们这才知道,这是爷孙俩,爷爷叫司徒梦,孙子叫司徒龙。

    后来,有人从司徒爷孙俩受伤的程度分析,觉得不像是骑车摔的,倒像是被歹徒抢劫了,不然,不会伤得那么重。认为是司徒梦担心歹徒报复,不敢报案,有人就私自做主报了案,没想到,这下可惹下了大麻烦,因为它牵扯出了一个惊天大案!

    当派出所干警郝强赶来,司徒梦还是坚持说是自己摔倒的。郝强无奈,只好调出医院门口的录像,却没发现司徒爷孙俩骑车摔倒的影像。后来,郝强在走访调查中,听另一位目击者说,那孙子好像是被爷爷故意打伤的,这就更令人费解了。郝强明白,司徒梦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名普通的科研人员,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是一位国家重点保护的核武器研究专家。平时,这老头子和蔼慈祥,连骂人都不会,怎么会出手伤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孙子。而且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发生在医院附近,难道说司徒梦是有什么预谋,打坏了孙子好抢救?更为不解的是,据医院跟郝强熟悉的值班刘护士讲,司徒梦一进门就指名道姓要顾欣大夫做抢救手术。本来这天也没轮到顾欣大夫值班,可她却自己早早地来到医院,说是来单位找东西。刘护士见她在办公室也没找什么东西,只是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显得烦躁不安,心神不定。后来,不知为什么还提前穿戴好做手术的工作服,似乎早预料到要出事,有人要找她做手术。听到护士的喊声,她马上就进了手术室,也不用同事帮忙,独自为司徒爷孙俩同时做了抢救手术,令医院的同事们惊诧不已。

    这些怪异的现象,引起了郝强的警觉,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司徒梦讲的那么简单。尽管当事人没报警,他也决定要暗中查访,把事情的真相弄个水落石出……


    秋:惊天大逆转


    望着遍地金黄的落叶,司徒梦更为惊诧,怎么,冬天刚过去,应该是早春啊,怎又倒回到秋季了?刚刚解冻的土地,难道马上就能有收获?司徒梦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梦和司徒龙爷孙俩同时病愈出院。但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出了院的爷孙俩显得十分怪异和离奇。

    出院后,司徒梦就上班了。单位来了一个刚毕业分配来的邢博士,他拿着自己的论文来请司徒教授指教。

    司徒梦也热情,马上在沙发上就读了起来,论文的开头写道:“煤、石油等矿物燃料燃烧时释放的能量,来自碳、氢、氧的化合反应。一般化学炸药如梯恩梯( TNT )爆炸时释放的能量,来自化合物的分解反应。在这些化学反应里,碳、氢、氧、氮等原子核都没有变化,只是各个原子之间的组合状态有了变化。核反应与化学反应则不一样。在核裂变或核聚变反应里,参与反应的原子核都转变成其他原子核,原子也发生了变化。因此,人们习惯上称这类武器为原子武器。但实质上是原子核的反应与转变,所以称核武器更为确切……”

    但令司徒梦始料不及的是,他怎么就弄不明白啥叫核裂变或核聚变反应?他呆呆地木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头上满是虚汗。

    那位邢博士等了半天,见司徒教授表情茫然,一声不吭,以为是对自己的论文不满意,就忐忑地问:“司徒教授,您看……”

    “看什么?”司徒教授抬头。

    “您看弟子的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叫核聚变核裂变呀?”司徒教授很认真地问。

    “啊?”邢博士一脸的惊慌和羞愧,心想,是教授跟自己开玩笑吧。又一想,难道教授是责怪自己的论文连最起码的名词都没阐述清楚?不可能啊!

    邢博士正暗自纳闷时,司徒教授又喃喃地说:“今天就这样吧,等我全部看完后再说吧。”说完,司徒教授就很费劲地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几天,院方收到司徒教授的请假申请,提出要回老家的小山村疗养数日。院里领导和同事都觉得他受了惊吓,大病初愈,确实该疗养休整一下。

    也有人传说司徒梦手术后反应迟钝,甚至有点傻乎乎的,可能是大病一场伤了元气;还有人说是不是顾欣大夫手术有误,伤到了司徒梦的哪根神经,属于医疗事故,应该告她,让她赔偿。当郝强以加强治安的名义借机到研究院暗访时,一打听,才知道司徒教授已离院返乡养病去了。郝强不甘心,借口说为研究院的安全必须当面征求每一位专家的意见,追踪司徒梦到山村去了。

    郝强和司徒梦常年生活在一个小区,彼此倒也熟悉。但郝强出现在香禾村,司徒梦还是吃惊不小。当郝强说明来意时,司徒梦明显感觉到郝强有些小题大做。他躲躲闪闪地应付了一会儿郝强,就推说身体不舒服,回房歇着了。郝强看出司徒梦有意躲避自己,也不便强留,只好告辞出门,没想到他一出门正好碰上司徒梦的表弟吴法道。

    吴法道长得面容清瘦,一缕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俩人倒是一见如故,听说郝强要回去,就说正好代表表哥送送他,俩人便边走边看边聊。

    香禾村背靠大山,村前一条小河蜿蜒而过。蔚蓝的天空下,遍地金黄的庄稼,一望无际。

    吴法道边走边指点着村口古老的牌坊说:“我们香禾村风水很好,自古以来就人才辈出,特别是司徒梦他们一家,世代读书,祖上曾出过状元,官拜一品啊。”

    “是吗?真不简单啊!”郝强不由得赞叹道。

    “当然,这些他们都有家谱记载。”说着吴法道伸手一指不远处地里的石人石马,“那就是司徒家族的祖坟地,能有如此待遇的,方圆百里,只有他们一家,好风水呀。”

    “你懂风水?”郝强似乎很感兴趣。

    “不敢说精通,可也略知一二,哈哈。”

    “那依你之见,你看司徒家的风水,那就应该是代代书香,辈辈高官了?”

    “那倒也不见得。”吴法道叹口气说,“人常说,富不过三代,大都确也如此,但还没听说过智不过三代的说法。”

    “啥意思?”

    “就拿司徒梦来说吧,他是学富五车的专家,他儿子也是留洋的博士后,可到了他孙子司徒龙这一代,本来司徒梦还指望他成龙,光宗耀祖,可也不知为啥,司徒龙就是不开学习这一窍,从小愚笨顽皮,学习成绩极差。儿子儿媳常年在国外,教育孙子的责任就落在了爷爷司徒梦的头上,可没少吃苦头哇。”

    “他一个知名专家,竟有这样的苦衷?”郝强吃惊不小。

    “你不信?”吴法道笑笑说,“司徒梦自己也不甘心。他常常责怪自己说,难道真的应了古人的验?说什么‘人有聪颖使七分,留得三分给儿孙’。他真的常自责自己多占了孙子的那份智慧,恨不得分几分聪明给孙子啊。”

    这时从远处蹦跳着跑来一个小女孩,老远就冲吴法道打招呼。吴法道摸摸女孩儿的小红脸说:“兰花儿,又去跟你二爷爷玩儿?”

    兰花笑着点点头。

    “快去吧,要不他又瞌睡了。”望着兰花的背影,吴法道自语,“奇怪,这次他回来特别喜欢小孩儿,好像……”

    “吴大哥,你觉得司徒梦教授这次回来,与以往有啥不一样吗?”郝强试探着问。

    “是有点怪。我知道他是研究核武器的,咱虽说文化不高,以前也喜欢跟他扯一扯这个话题,可这次回来,他闭口不谈这些,”吴法道嘀咕着,“是不是国家保密,不让他说了?其实咱也就是扯些皮毛,都是常识性的,怕啥呢?”

    “以前常跟你聊吗?”

    “聊,常聊。他还说过,现在全世界的核武器总共可以把地球表面摧毁三十八次,释放出的核辐射保持两百年不消散。我的妈呀,太可怕了!”

    “人类发明出这种东西,是可怕。当年美国扔给日本两颗原子弹,死了多少人啊。”

    “是啊,你说我表哥本性善良,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可他成天研究这些杀人的东西,能睡安稳觉吗?难怪整天跟丢了魂似的。”

    “你说他这次回来魂不守舍?”郝强警觉地问。

    “没错儿,他就像丢了魂儿。”

    “你相信人真的有灵魂?”郝强有点好奇。

    “肯定有!”没想到吴法道口气坚定,“你没听说过,连国外专家都测定出灵魂二十五克重。要不,咱民间的那种同说现象,国外叫灵魂附体现象咋解释呢?”

    “啥叫同说?啥是灵魂附体?”郝强不明白。

    “就是一个去世的人的灵魂,附到一个活着的人的身体上说话。”

    “真的吗?”郝强不太相信。

    “不信?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说着,吴法道讲了发生在本村的一件事情。前几年,村里有一位妇女,有一天,突然神色怪异地变成了个男人,无论说话口音还是动作神态都像她死去几年的男人。她(他)说家里的粮柜深处左角下,男人死前偷偷埋着五盒香烟,有人伸手一摸,果然有五盒香烟;她(他)还说出他死前背着老婆悄悄赊欠村里好几个小卖部的酒钱,后来众人帮着一核对,竟然一分不差。

    “真的?你亲眼见了?”郝强追问。

    “眼见算啥,我还可以亲自干呢!”

    “干啥?”

    “捉放人的灵魂啊!”

    吴法道声音不大,可郝强听了却不由得浑身一颤……

    回到城里不多时,郝强就又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说司徒梦的孙子司徒龙变化异常。司徒龙所在的学校属郝强的派出所管辖,郝强听了司徒龙班主任胆战心惊的汇报,赶紧前往学校调查。

    司徒龙读书的学校叫核研附小。郝强走进校门时,正值秋雨绵绵,校园里落叶缤纷,沙沙的雨声使校园显得更加寂静和神秘。听说派出所来人,王校长很重视,亲自出来接待郝强。郝强说校园环境很美,也没啥大事,就随便聊聊吧。于是,俩人在校园里落满树叶的碎石小径上边走边聊。

    通过聊天,郝强才得知,原来司徒梦、顾欣与王校长都曾是中学同学,特别是司徒梦和顾欣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中学时期的恋人。

    “那为什么俩人没成呢?”

    “这个嘛,也许只有他们俩人清楚。”王校长叹口气又说,“据传是司徒梦为了在城里就业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抛弃了人家顾欣,依靠时任副市长的贺曼丽的爸爸,才分配到了核研究院。”


    这让郝强吃惊不小,想到前些天的蹊跷事故及司徒梦和司徒龙的反常情况,顾欣会不会借做手术的机会报复司徒梦呢?郝强越发觉得这件事大有隐情。

    作为中学同学,王校长忆起美好的少年时代,他深有感触地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说来也怪,读书时期,同学们都一个样,都是满怀美好的理想,可一出校门选择了不同的职业,也就改变了各自的性情。比如说以前顾欣脾气最不好,可她选择了大夫这个职业,救死扶伤时格外温柔,一副菩萨心肠;司徒梦平时蔫了吧唧的,心软如绵,可一磨起刀来,恨不得一刀砍倒一大片啊!”

    “哈哈哈。”俩人一阵自嘲地大笑。

    谈起司徒梦,王校长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他说司徒梦确实是天分极高的专家,从读书到工作一路顺畅,可他唯一的缺憾就是社交能力极差,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智商高的人往往情商差的现象吧。孙子司徒龙是司徒梦的命根子,可往往天不如人愿,司徒龙打小就智力愚钝,这让司徒梦和老伴贺曼丽心急如焚。他们家族一直是书香门第,如果他们的后代出个白丁,那是无法忍受和面对的。于是他们就拼命地为孙子创造条件,一心想通过接受好的教育来弥补和赶超。但司徒梦是个不善社交、不爱求人的人,从入托到小学,都是贺曼丽出面,为孙子托人找关系,花钱买礼品。甚至为择校入学,他们不惜花掉半辈子的积蓄买当地户口,又卖掉了研究院以前分的地段最好的房子,跑到偏僻的学校边上租房子住,折腾得司徒梦心力交瘁。贺曼丽是高干子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就不时地冲司徒梦撒气,抱怨他光知道读死书不会干人事儿。最让他们气得吐血、悔得肠青的是,他们刚刚把自己的大房子低价卖掉不久,房市就开始迅速升温,房价日日大幅上涨,贺曼丽抖着指头一掐,我的天啦,白白损失四百万啦!这对于司徒梦这个知识分子家庭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贺曼丽手指痉挛得连泪珠都抹不掉。就是如此,他们最后还是靠王校长的帮助,才把孙子安插到这所小学读书。但司徒梦和贺曼丽在司徒龙小升初的问题上,一直没把事情搞妥,就传出司徒梦因恨铁不成钢痛打孙子住院的传闻。


    听着王校长的叙说,郝强心里很不好受,他长出一口气,说:“现在的孩子,读个书都这么难啊!”

    “这都不算什么,前些天,我听说其他学校校风不正,有的班主任逼着学生家长送礼。”说着,他抽出支烟点上,猛吸一口,“唉,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有个学生家长为求老师将孩子从后往前调个座位,夫妻俩请老师吃饭,拼命喝酒,最后因酒精中毒死了。唉,耻辱哇!”

    “有这样的事?太可惜了!”

    俩人沉默了一阵儿,只是默默地走着。忽然,郝强又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就又问:“王校长,听说你校的司徒龙最近……”

    “是,是,不好意思,你看光聊别的了,忘了正题。”王校长搓搓手,有点兴奋地说,“说来也太奇怪了,这个司徒龙以前学习成绩很差,又顽皮贪玩儿,让我们头疼不已。可自从上次被打得住院治疗等出院后,咳,跟换了个人似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是吗?有啥不一样呢?”郝强很好奇。

    “哎,你说这人的身体真是神奇,有人说,有的盲人无意中被猛一磕伤,竟然能看见阳光了;有的聋子被意外猛一撞击,突然就能听见声音了……”

    “咳咳,校长大人,您就别给我讲这些奇闻异事了,我只是想探听司徒龙怎么了。”

    “别急呀,哈哈,”王校长笑着说,“这个司徒龙更神奇,自从被他爷爷打伤出院后,不知哪根筋被扳过来了,咳,一下子就由蠢材变天才了!”

    “真的吗?”郝强吃了一惊。

    “这还有假?”王校长有点激动了,“没想到,我们学校也培养出个天才来!”

    “怎么个天才法?”郝强有点迫不及待了。

    “现在他简直是个神童!”王校长一字一板地说,“一个小学还未毕业的学生,竟然能读懂大学的课程,而且门门出色,你都不敢想,别的神童是在学校里连跳几个年级,他是竟能连跳几个校级,从小学,连跳初中、高中,直到大学啊!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学校,现在都争着抢着要他啊!”说着,王校长忽然想起什么,猛拉了郝强一把,“正巧,今天上午那所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专门来人,在面试司徒龙呢。走,咱们赶紧去看看。”

    “好!”郝强说着,脚下生风。

    走进学校的会客室,为不影响大学面试,郝强和王校长捡旁边的椅子悄悄坐下。

    面试正在进行,郝强仔细打量着司徒龙。司徒龙在同龄学生中属于大个儿,身体较胖,敦敦实实,头大脸胖眼小,憨态可爱。

    只听得老师在发问:“你能说说核武器爆炸时释放的能量吗?”

    只见司徒龙略一思索,就侃侃而谈:“核武器爆炸时释放的能量,比只装化学炸药的常规武器要大得多。例如,一千克铀全部裂变释放的能量约8×1013焦耳,比一千克梯恩梯炸药爆炸释放的能量4.19×106焦耳约大两千万倍。因此,核武器爆炸释放的总能量,即其威力的大小,常用释放相同能量的梯恩梯炸药量来表示,称为梯恩梯当量。美、俄等国装备的各种核武器的梯恩梯当量,小的仅一千吨,甚至更低,目前已有微型核武器,爆炸当量在几十吨;大的达一千万吨,苏联曾试爆过五千万吨当量的氢弹……”

    老师说:“好!你知道核弹杀伤力如何计算吗?”

    司徒龙眨巴眨巴眼睛,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走到专门为他准备的移动黑板前,伸出小手用粉笔写下:

    有效杀伤距离= C×爆炸当量1/3,其中C 为比例常数,1/3为求立方根。

    一般取比例常数为1.493885。

    当量为10万吨时,有效杀伤半径=1.493885×101/3=3.22千米;有效杀伤面积= pi×3.22×3.22=33平方千米。

    当量为1万万吨时,有效杀伤半径=1.493885×100001/3=32.18千米;有效杀伤面积= pi×32.18×32.18=3257平方千米……

    “哗……”掌声一片。

    郝强和王校长都听呆了,甚至连大学老师鼓掌的声音都没听见。

    从司徒龙的学校出来,郝强一路晕晕乎乎的,最近几天发生的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在他脑海里如云里雾里,他实在弄不清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强烈的好奇心和责任感冲击着他,想急于解开谜底,就不由得又来到了研究院附属医院。

    在医院办公室,郝强见到了医院院长,说明来意。院长说具体情况还得请顾欣大夫讲一讲,说着亲自起身领着郝强去病房找顾欣大夫。路上,院长还介绍了顾欣大夫的情况。他说顾欣大夫是医学博士,医术高超,特别是在脑外科方面的研究有着很深的造诣。医院也很重视她,还专门为她配备了实验室。近几年,她发表的医学研究成果已在国内国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是位很有前途的医学专家。

    当郝强问起顾欣在生活方面上的情况时,院长显得有点吞吞吐吐,只是说她性格有点古怪,不太与人来往。还有人常看见核研究院的司徒梦教授来找她,俩人在她的实验室里关上门一待就是好长时间,也不知在干什么,有人甚至怀疑他俩在做什么风流韵事呢。

    到了脑外科病房,郝强见到了身着白大褂的顾欣大夫。郝强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欣大夫,虽说也上了年纪,但仍身材修长,面容姣美,气质高雅。

    见郝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顾欣笑着说:“郝警官看什么?是不是在你们警察眼里,所有的人都有犯罪的嫌疑?哈哈哈……”说着,她微微一笑。

    “啊,没有,没有。”郝强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我是觉得顾大夫很美。”

    “是吗?”顾欣把插在白大褂衣兜的双手抽出来,摆了个作揖状,说,“没想到你们警察也这么会说话,不管真话假话,我都得谢谢你的夸奖。”

    当郝强提出想了解一下司徒梦和司徒龙当时受伤及手术情况时,顾欣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惊慌,尽管常人难以察觉,但难以瞒过郝警官的眼睛。

    “当时,情况也挺急的,爷孙俩摔得挺严重的,都昏迷了。他们怎么受的伤,我也没来得及细问。至于手术的具体情况,医院有病历,郝警官如有什么疑问,可以亲自查看一下。”调整过情绪的顾欣,不卑不亢地说。

    “哦,那天,”郝强顿了顿说,“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来就直接点名要你来诊治呢?”

    “咳,我们是中学同学。现在不是人人都说看病难嘛,熟人好办事啊。”顾欣笑笑说,“再说,那天也碰巧我正好在医院,赶上了,怎么?有什么疑问吗?”

    “你们以前仅仅是同学关系吗?”郝强问完就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这和看病有关系吗?”

    “我、我没别的意思,对不起。”郝强有点语无伦次,“我是说,他们爷孙俩手术后,有、有点反常。”

    “郝警官的意思,是说我的手术有问题?是医疗事故?”顾欣连连追问。

    “不、不,”郝强显得很被动,“我只是觉得,一个有名的专家在手术后变得反应迟钝,而一个原本小学毕业的儿童,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正常了。”

    “我倒觉得没啥不正常。对于司徒梦来说,手术后,由于他年老身虚,反应迟缓,他总得疗养恢复一些时日;对于司徒龙,也许是他自己的天分突然开窍,灵光乍现,那也有可能,但这些都跟手术无关。你如果想解开这个谜团,那你最好请教其他人类学研究方面的专家,好吗?”说着,顾欣扶了扶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双手深深地插进衣兜里,“如果郝警官没有其他事,我还得去查房,那就不好意思,失陪了。”说完,就挺直腰板,推门而去。

    望着顾欣远去的背影,郝强无奈地挠挠头,心想,是啊,自己一点证据也没有,如此唐突,除了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还会打草惊蛇啊。想到这,他禁不住懊恼起来,使劲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就在郝强走出医院门口时,迎面遇到了上次司徒梦爷孙俩做手术时值班的刘护士。她听了郝强的来意后,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忽然,她说,记得司徒梦爷孙俩出院的那天,她进病房时无意中听到司徒梦跟顾欣大夫在悄悄嘀咕着什么,具体说什么她没听清,就听到顾欣大夫告诫司徒梦说,千万要注意观察,死守秘密,否则……

    郝强听着,越发不安起来,心里琢磨:这里究竟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夏:乾坤倒置


    望着绿油油的禾苗,司徒梦更糊涂了。他分明记得秋天刚刚过去,田野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没几天,咋就这么快又有禾苗了?是禾苗还没有长成,还是刚收割不久就又长出来了?按理说,秋后为冬,现在咋就成了秋后为夏了?唉唉,他自嘲地摇摇头,自己怎么了?连个四季都分不清了,他想了半天,还是没理出头绪。

    司徒梦从香禾村休养回来,上班的头一天,就让他大跌眼镜:在研究院实验室,他遇到了孙子司徒龙。当时,他还以为司徒龙是到院里找他,就赶紧拉住孙子的手说:“你咋没上学?找爷爷有事?爷爷正在上班,你先回去上课,有事回家再说吧。”

    “哈哈哈……”同事们哈哈大笑,“司徒教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的新同事司徒龙。”

    “什么?什么?你、你……”司徒梦惊呆了,“怎么、怎么可能……”

    其实,司徒梦根本不知道,他在香禾村养病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儿。那就是他的孙子司徒龙如有神助,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学习极差的小学生,转眼之间就进步成一位博学多才的专家,他从小学一路跳过初中、高中,直升著名的重点大学。奇怪的是到了大学,大学教授都教不了他,通过研究院的专家考试,司徒龙已直接破格进入研究院工作。巧的是所学专业也是核研究,就与爷爷司徒梦一起工作,成为同事,并分在一个科研项目组。这不能不说太神奇了,于是,市内市外、省内省外、国内国外许多新闻媒体都争相报道,成为神话和传奇,轰动了世界。

    据说,后来司徒梦还领着司徒龙专门回到故乡香禾村,跪在祖坟前,烧纸焚香,报告孙子成才扬名、光宗耀祖的好消息。村里许多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司徒家就是司徒家,终究是书香门第,辈辈出人才,而且是天才啊。

    但司徒梦似乎并不开心,经常皱着个眉,显得心事重重。同事们见了就打趣司徒梦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替孙子读书成才的事烦恼吗?这下好了,他自己就全解决了,你再也不用为他操劳奔波了,还发什么愁呢?”

    司徒梦和司徒龙虽说在一起工作,但爷爷还是爷爷,孙子还是孙子。司徒龙虽说已是研究院最年少的专家,但还是童心未泯,每天在单位一边搞研究,还一边听音乐、看动漫,甚至还打游戏。同事们觉得他挺可笑的,可他却说看动漫打游戏反而给了他许多灵感,其实他的很多研究成果都得益于游戏的启发。这就令成人同事们觉得不可理喻,只能啧啧称奇。对于司徒梦,同事们则突然觉得他更像个当爷爷的样子了,进一步说,其实是更像个当领导的样子了。每天一上班,司徒梦作为科研项目负责人,大体上把任务一安排,自己就回到办公室,门窗紧闭,半天都不出来,谁也不知道他独自在屋里干什么。但人们渐渐感觉到司徒梦对专业是越来越不感兴趣了,反而对政治越来越热乎了。

    这天开研究例会。在开会之前,新来的那个邢博士趁机请教司徒教授一个问题,说:“司徒教授,我的论文里涉及核武器的出现,是否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德国的科学家发表的论文为标志的?”

    司徒教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这个问题嘛,我觉、觉得……啊,那、那啥,最好是,大、大家随便聊聊,谁能系统地把核武器的出现及发展的历史阐述一下?大家说说吧,哈哈。”

    同事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没吭声。大家心里明白,其实这个问题不难。但人家司徒教授都那么谦逊,那大家在司徒教授跟前,也得表现得谦虚一下吧。

    这时,司徒龙猛地站起来说:“我来说。我知道,核武器的出现,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前后科学技术重大发展的结果。一九三九年初,德国化学家哈恩和物理化学家斯特拉斯曼发表了铀原子核裂变现象的论文。几个星期内,许多国家的科学家验证了这一发现,并进一步提出有可能创造这种裂变反应自持进行的条件,从而开辟了这一新能源为人类利用的广阔前景。但是,同历史上许多科学技术新发现一样,核能的开发也被首先用于军事目的,即制造威力巨大的原子弹,其进程受到当时社会与政治条件的影响和制约。一九三九年九月初,丹麦物理学家玻尔和他的合作者惠勒从理论上阐述了核裂变反应过程,并指出能引起这一反应的最好元素是同位素铀235。在美国,从欧洲迁来的匈牙利物理学家齐拉德·莱奥首先考虑到,一旦法西斯德国掌握原子弹技术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经他和另几位从欧洲移居美国的科学家奔走推动,于一九三九年八月由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写信给美国总统罗斯福,建议研制原子弹,才引起美国政府的注意。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时制成三颗原子弹,使美国成为第一个拥有原子弹的国家……”

    “哗……”大家禁不住拍手称赞。司徒梦听后愣了愣,看大伙都鼓掌,迟疑了一下,也随着大伙拍了拍手。

    接着,例会正式开始。司徒梦主持会议,他说:“最近,我们的科研项目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都归功于研究院党委的正确领导和院行政班子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成果……”

    司徒梦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司徒龙又猛地跳起来说:“我看也不全对,我倒觉得,我们的科研项目做得好,关键是我们大家做得好,特别是我做得好,没有我提出的那些解决办法,哪有今天的成果,大伙说对吧?嗨嗨……”

    大伙被司徒龙狂妄的发言怔住了,但又觉得他太真实、可爱了,真是童言无忌啊!都禁不住为他鼓掌。

    司徒梦早已被他气得浑身打颤,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手指着司徒龙,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哈哈哈……”大伙忍不住大笑。

    最后,例会开不下去了,只好不欢而散。但这个事很快就在全院被传为笑谈。有人说,爷爷司徒梦很可能是得了大病后遗症,智商低了情商却高了;孙子司徒龙很可能是得了大病狂妄症,智商高了,像专家,情商却很低,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儿童。也有人说,司徒梦为了让孙子成才、成名,竟然自己装无知,有意突出孙子。

    后来顾欣大夫得知了这件事,她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沉。她意识到,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否则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郝强警官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但他没感到太多的惊讶,反而更进一步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天,他又一次来到附属医院,却意外地发现,香禾村的那个吴法道竟然也出现在医院。他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找他表哥司徒梦的?可司徒梦早已出院了,要找也应该去研究院啊。只见吴法道怀里紧紧抱着个挺大的包,好像什么宝贝似的,在人群中左躲右闪的,生怕碰着。

    郝强很纳闷,就一直尾随着他。吴法道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好像是个地址或是电话号码,走走看看,还不时地掏出手机打电话。他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敲门进去。郝强走近一看,没想到,正是顾欣大夫的办公室。

    郝强正想贴近门缝探听一下,突然,门开了。俩人穿过密集的人群,走进了医院后院,只见顾欣大夫匆匆走在前面,吴法道紧紧跟在后面。他们来到一间偏僻的实验室,郝强隔着玻璃悄悄地往里看,只见顾欣大夫正一只手插在白大褂里,另一只手挥舞着,压低声音,在快速地说着什么,情绪显得有点焦躁和激动。郝强把耳朵往前贴了贴,还是啥也听不见。

    吴法道站在地上,抱着那包东西,愣愣地听着顾欣大夫的话,显然,他被顾欣大夫的话吓着了或是惊呆了,只是瞪着眼张着嘴听着。

    顾欣说完后,两眼紧盯着吴法道,好像是逼他表态。吴法道愣了半天,突然大叫起来:“老天爷,天底下,竟有这事儿?”

    “你声音低点,怕别人听不见?”顾欣说着紧张地往窗外瞅瞅,“这有什么,你做的事儿不也是世间少有的恐怖吗?”

    “咳咳,我们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儿,”吴法道摸摸脖子说,“再说,那样做我表哥他同意吗?这可是大事儿,弄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行了、行了!”顾欣不耐烦地摆摆手,很坚决地说,“只能先这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然,麻烦会更多。”

    说完,顾欣就急匆匆地往门外走,郝强赶紧躲到实验室边上的树林里去了……


    春:天旋地转


    司徒梦伫立在窗前,盯着窗外垂柳树上嫩黄的树芽,目光随着归来的燕子流来移去。他又在琢磨,记得刚刚过去的夏季,按常理儿,夏季过去是秋季,咋就换成春天了?难道田野里又绿又壮的庄稼还能萎缩成了嫩芽芽,甚至还得重新播种不成?唉,真是乱了,乱了……

    中午,吴法道来到表哥司徒梦的家里。司徒梦在家里炒了几个好菜,温了壶好酒,俩人关在屋里聊了半天。

    晚上,司徒龙也回来了。爷爷让他向表爷爷问好,他爱理不理的,就急着回房间玩游戏去了。司徒梦尴尬地对表弟吴法道说:“你看这孩子,你看这孩子,还是不懂礼貌啊,都是让我们惯得,唉,惯坏了!”

    吴法道连连摆摆手说:“不急,不急,今晚就解决好,请放心吧。”

    司徒梦忧心忡忡地说:“表弟,成败就在今晚,就在你手上了,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啊!”  深夜时分,司徒梦和司徒龙睡熟了。吴法道悄悄起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杆小秤,几道画好的字符,又把白天司徒梦买来的两只鸡从阳台上抱出来,分别把两只鸡的腿用绳捆上,一只放进司徒梦的房间,一只放进司徒龙的房间。然后,他先来到司徒梦的房间,把那只鸡轻轻放在司徒梦的身上,又用小秤称了称司徒梦的衣服,就轻轻地放在了司徒梦的身上。接着,他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里念念有词。他念着,突然,猛击司徒梦的身体,一下子就把司徒梦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紧接着,他快速把那几道纸符贴到司徒梦的衣服上,然后把衣服迅速放进秤盘里,一称,咳,比刚才正好多了二十五克。

    接着,吴法道又快速走进司徒龙的房间,按照刚才同样的程序和方法,把司徒龙多了二十五克的衣服和鸡抱出来。然后,他把司徒梦和司徒龙都抱到客厅的地上,又把司徒梦与司徒龙的鸡和衣服对换,分别摆在他们的身上,突然出手,同时猛击爷孙俩,一下子就把司徒梦和司徒龙击醒了。

    吴法道用小秤分别称了称司徒梦和司徒龙的衣服,自言自语:“各少了二十五克,真准!”这时,司徒梦睁眼看见司徒龙,迟迟疑疑、奶声嫩气地说:“你、你是爷爷?”

    司徒龙瞪眼盯着司徒梦,老声老气地应了一声:“你、你是孙子?”

    吴法道躲在一边,长吁一口气,赶紧掏出手机,跑到阳台上,给顾欣打电话:“成了!”

    “赶快把他俩分开一段时间。”顾欣在电话里焦急地说,“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这时,潜伏在司徒梦家对面楼房上的郝强,正通过红外线望远镜观察着吴法道的一举一动。他还没弄明白吴法道这些离奇古怪的举动意图,可他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法道做完了这一切,似乎很累。司徒梦也像个孩子似的,完全听从吴法道的指挥。天不亮,吴法道就带着司徒梦匆匆回乡下去了,似乎在有意躲避什么。郝强想暂时不便惊动吴法道和司徒梦,决定先紧紧盯住司徒龙。

    果不其然,司徒龙在经过吴法道的暗中“摆布”后,确实功力大增,不多时,就取代爷爷司徒梦,成为核项目研究组负责人。更令人称奇的是,司徒龙除了身体尚未成年外,其言谈举止、做事风格都与爷爷司徒梦十分相似。

    同事们说,最近,司徒龙更神了,他不但知识渊博,特别是想象力更加丰富了。这样,他的知识加上他的联想,他的研究自然就突飞猛进了,很快就破解了他爷爷司徒梦一直停滞不前的难题,研究出了核武器的第四代:核定向能武器。因为这些核弹不产生剩余核辐射,因此可作为“常规武器”使用,主要种类有反物质弹、粒子束武器、激光引爆核炸弹、干净的聚变弹、同质异能素武器等。第四代的另一特点是突出某一种效果,如突出电磁效应的电磁脉冲弹,使通讯信号混乱。它可以使高能激光束、粒子束、电磁脉冲等离子体定向发射,有选择地攻击目标,单项能量更集中,有可控制的特殊杀伤破坏作用。

    随着司徒龙研究能力的突飞猛进,他的豪言壮语也越来越强硬。一次,他狂言:“以前,全世界的核武器加起来才能将地球表面摧毁三十八次,而我的发明,只要一枚就能直接毁灭整个地球一百次!”

    许多人听了司徒龙的狂言都惊恐不已,因为他们知道司徒龙的研究确实已具备了相当的能量,而且他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自己欲罢不能,别人又无法控制和制止,形势十分危急。因为核定向能武器所造成的危害及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知道,过去在南太平洋的哈伊艾伊群岛上,生息着一种奇妙的哺乳类动物,它们的形态非常奇特,远远超出了人们的常识:脑袋朝下,尾巴朝上,倒着走路,这就是“鼻行类动物”。如今这种奇异的动物早已因人类的过错而灭绝,我们只能从早年科学家的记述中去一睹它们的尊容。一九五七年美国在南太平洋进行的一次秘密核武器试验让群岛沉入海中了,整个鼻行类动物也随之消失了。从一九四一年发现到一九五七年灭绝,鼻行类动物展现在人类眼前仅仅只有短短的十六年,连一个活标本也没留下。人类的核武器,足以使一个物种灭绝,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如果不加以控制,下一个灭绝的,真的就是人类自己了。

    很快,司徒龙的科研成果引起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郝强接到了上级的秘密指令,说有国外间谍欲刺探司徒龙的核定向能武器情报,并借机谋杀司徒龙;还有国内一些不满司徒龙言行的反对者,也要找他算账。公安部门责令当地派出所加强调查和防卫,郝强就名正言顺地介入,并成立了专门组织,增配了三名助手,秘密布控,严防死守。

    谁也没想到,回到村里的司徒梦竟然完全返老还童了,他的智商和行为,与孙子司徒龙活脱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了学习文化,经乡教委特批,司徒梦与侄孙女兰花儿一老一少每天一起上学,接受当地老师的教诲,在当地传为奇谈。

    许多人为看稀奇,就跑到学校里扒着教室的窗口往里瞧。只见面色苍老的司徒梦,神态举止却像个孩子一样认真,跟着老师摇头晃脑地读道:“ mai 、 mai 麦,麦( mie )子的麦( mie )。猜两个字,真页西双人复、真页西双人复……”

    司徒梦还经常与兰花儿一起,在家里玩捉迷藏。村里人很奇怪,都说当了爷爷的司徒梦咋这么喜欢跟小孩儿玩儿?还有看电视多了有点见识的人甚至怀疑他有恋童癖。时值春天,村里的人们正在忙着春耕生产。司徒梦和兰花儿也跟着大人们到地里种地。他学着别人的样子,脖子上挎个小包包,里面装了些种子。他用小铲子铲出个小坑,掏出一粒种子点进去,然后用土埋上,再用脚踩踩。大人们告诉他,他种的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于是他就很高兴,种得更认真更兴奋了。

    种了一会儿,司徒梦忽然问一个村民:“种地就这样种的吗?每天都种吗?”

    村民就耐心地说,不是每天都能种地的,必须得在春天种,夏天长,秋天收,冬天贮,经过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才成。

    “好像是冬秋夏春四季轮回吧,怎么就成了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了?”司徒梦努力回想了一下,很认真地问。

    “谁告诉你是冬秋夏春四季轮回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村民不屑地撇撇嘴说,“肯定是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的,没错儿!不信?不信你就去问问人家司徒龙去。”

    “好的,见了他一定得好好问问。”说着,司徒梦又认真地点了一颗种子进去。

    点着点着,忽然,司徒梦像是悟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好像应该是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才对……” 

          

    夏:情伦突变


    夏天的山村,青山绿水,空气清新。司徒梦和兰花儿一起来到地里打猪草。他看到自己亲手种的豌豆苗已绿油油地在风中摇曳,就禁不住嘻出个欢喜的笑。他对兰花儿说:“要是它马上长大,结出豆角就好了。”

    “不急,它长一夏天就结出豆角了。”兰花儿一边打草一边说,“你太心急了,咱们老师不是昨天刚教我们一个成语,还记得吗?”

    “记得,叫拔苗助长。”

    “对啦!”兰花儿直起腰,伸出大拇指夸他,“不错嘛!”

    “对呀!”司徒梦喃喃自语,好像悟到了什么,“这小苗原来就得一点一点地往大长才对啊,要是把它拔起来,可不就死了……”

    司徒梦和兰花儿打完猪草,刚回到村口,迎面就被本村的一位妇女拦住了。她把司徒梦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却又恨恨地说:“你看你年岁不小的了,都干了些啥事呀!”

    “我、我干啥了?”

    “还装,是吧?”那妇女将双手叉在了腰上,“你昨天有没有给我家二丫写信?”

    “写、写啦,可、可我是真的喜欢她呀。”

    “哎呀呀!”那妇女用双手捂住脸,“羞死个先人了,你说二丫才上小学六年级,她懂啥呀?”说着,她用手一指司徒梦,“再说了,你都多大了,都当爷爷了,咋老糊涂到孩子气了呢?你这不是闹天大的笑话吗?我告诉你,看在你们司徒家辈辈是文化人,我就给你留点面子,你要再敢乱给二丫写信,我就告诉你老师,让全村人看,臊不死你才怪呢!”

    说完,她扬长而去。

    司徒梦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久没说话。直到兰花儿拉他,他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看兰花儿说:“兰花儿,你、你可甭跟别人讲,啊。”

    兰花儿有点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俩人又背起草回家了。

    就在爷爷司徒梦在村里重新学起知识和怎么做人的时候,孙子司徒龙的科研事业却在突飞猛进,如日中天。研究院为奖励司徒龙率领的核项目科研小组取得的辉煌成就,特召开了表彰大会。司徒龙代表科研组在大会上做了主题报告,会场鲜花如海、掌声如潮。司徒龙少年得志,真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少年老成,很有风度地向全场挥手致意,各种闪光灯噼噼啪啪闪成一片,司徒龙愈发像一颗冉冉升起、熠熠生辉的新星了。

    晚上,研究院还在会议礼堂为司徒龙他们举办了庆功晚宴,全院职工及家属悉数参加。司徒龙手举高脚酒杯,在人群中穿来游去,被众星捧月般围着敬酒。司徒龙频频举杯,不一会儿,他稚嫩的脸庞就红晕朵朵,脚步踉跄了。

    顾欣在人群中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司徒龙,见他酒喝得过量了,就赶紧趁人不注意蹭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提醒他不要再喝了,免得酒后失态。

    可令顾欣没想到的是,醉意蒙眬的司徒龙一看见她,非但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反而醉眼发亮,情绪一下子更加激动起来。他一把拉住顾欣,大声说道:“欣欣,你、你难道不懂吗?”说着,他举起四个手指头,冲着大伙嚷嚷,“四十,四十年啦,我爱了你四十年,你、你知道吗?”他又用手戳戳自己的心窝,“在我心、心里,你是我的女神啊!”

    人群一下子就静下来了,大伙愣了愣,突然哄堂大笑起来,“看哪,司徒龙喝醉了,在表演滑稽小品哪,题目就叫‘忘年恋’,啊哈哈哈……”

    顾欣被大伙笑得惊恐万分,她惊愕地张了张嘴,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因为,只有她心里清楚,在众人眼里,这顶多是个笑话,可在她心里,她一直担心的问题今天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这可是涉及天大的秘密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赶紧转身,捂着脸,冲出人群,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宴会厅。

    次日一大早,郝强就发现顾欣一个人开车跑到了香禾村。她急冲冲走进司徒梦的家里,找到司徒梦,想跟他商量什么。只见顾欣连比带画地对司徒梦讲着什么,司徒梦却仿佛什么也听不懂,只是茫然地连连摇头。顾欣无奈之中,叹口气,又走出大门,探头看看四下无人,急急慌慌地跑到吴法道的家门前,拍打门闩。

    吴法道打着呵欠开了门,一见是顾欣,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脑袋马上就清醒了一半,“你咋来了?出事了?”

    顾欣一把就将他推进门里,“快,进屋说……”


    秋:月转星移


    转眼间,秋天到了。望着遍地丰收的庄稼,司徒梦内心充满了欣喜,他每天除了和兰花儿一起读书,就在地里玩捉迷藏。他本来想着要在收割时,亲手收割自己种的黄豆,不料被顾欣突然用车亲自接走,一直拉到了城里。

    这天傍晚,顾欣说要请司徒梦和司徒龙俩人一起吃个饭,约好晚上六点在饭店见面。

    当司徒俩人走到一条偏僻的小胡同时,忽然,一辆小三轮车猛地冲过来,照着司徒爷孙俩就撞了上去,司徒爷孙俩当时就昏过去了。不知为什么,那个骑三轮车的人不但没有逃走,反而手忙脚乱地把俩人抱上车,飞快地向核研究院的附属医院骑去。

    一到医院,那人就直接把爷孙俩送进了急救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顾欣迅速把俩人推进手术室,亲自为他们做手术。

    那个骑三轮车的人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被郝强的助手抓住,快速离开,把他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那个车夫很快就交代说,是顾欣大夫给了他一千元钱,任务就是把司徒爷孙俩撞昏,但不能撞坏,然后赶快送到医院,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其他干警建议赶紧把顾欣大夫以犯故意交通肇事罪拘留起来,然后展开审查。郝强想了想,没同意。他觉得还不是时候,说先不要惊动顾欣,暗中调查清楚再说。

    手术后的司徒爷孙很快就康复出院。有人看见,出院那天,孙子司徒龙拉着顾欣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而爷爷司徒梦却孩子气地吹着口哨,不管不顾地自己走了,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司徒爷孙俩又一起上班了。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爷爷司徒梦似乎不再谦虚了,往日高超的专业水平又逐步显现,但令人奇怪的是他的政治嗅觉却失常,叫人琢磨不透。有人说,从小蝌蚪长成大蝌蚪不叫成熟,从小蝌蚪长成青蛙那才叫成熟。孙子司徒龙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整天醉心于讲政治、搞社交。

    一天上午,核项目科研组又召开工作例会。会上,当讨论起科研组阶段性成果时,司徒龙第一个发言,他说:“这些取得的阶段性成果,完全是院领导正确领导的结果,领导层的决策是英明的。目前,我们的项目已是日新月异,成功指日可待……”

    “得了吧!”司徒梦突然站起来说,“这些阶段性的成果完全是我们这些科学家辛勤努力的结果,那些领导啥时进过实验室?再说,我们的研究才刚刚突破第三代,增强辐射的中子弹,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不对,老教授,我们确实已突破了第四代核定向能武器。不信?您可以请司徒龙亲自讲讲。”

    “是吗?”司徒梦不相信,撇撇嘴角儿说,“那好,司徒龙,那你就亲自讲讲吧。”

    “啥、啥是第四代核定向能武器?”司徒龙嗫嚅着说,“我、我不太清楚,还是请司徒教授讲吧。”

    啊?大伙顿时就被司徒爷孙俩绕糊涂了,这是咋回事儿啊?

    司徒梦骄傲地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不行吧?那好,我就给大伙讲讲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中子弹。”

    大伙一听更愣了,司徒教授讲的是没错儿,但那已是他率领项目组早就攻克的课题了。难道他对第四代的科研成果一概不知?难道他的思维和技术水平还仅仅停留在过去的第三代上?而司徒龙咋又突然像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他除了对他亲自研究出的第四代一无所知,竟然连第三代、第二代,甚至是连第一代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是以前爷爷为孙子出道故作谦逊呢,还是如今孙子为爷爷再次出山重振雄风有意谦让呢?这究竟是咋回事儿啊?

    众人都是一头的雾水。有几个专家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考虑到核技术是国家机密,他们不能等闲视之,于是,就向上级组织汇报了这个奇怪的情况。


    冬:午夜惊魂


    专家们的汇报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责成公安和核管理部门联合组成专门小组,抓紧调查落实,以防不测事故发生。郝强理所当然地成了专门小组的骨干。

    顾欣听说后察觉到情况不妙,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她冒着被贺曼丽发现的危险,约司徒梦在郊外的一片树林里见面。

    郝强从望远镜里看到,顾欣和司徒梦在树林里谈得似乎很不投机,只见顾欣连比带画地想提醒司徒梦什么,但司徒梦抓耳挠腮的,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急得顾欣在地上直打转。为了听清他们的谈话,郝强又悄悄地往近靠了靠,就隐隐约约地听见顾欣要完全彻底地撤回以前的计划和实验,因为这样会引出大乱子,捅出惊天的窟窿。而司徒梦却说他并不知道什么原来的计划和实验,他听不明白顾欣在说什么。顾欣还不甘心,又红着脸提醒司徒梦,跟他回忆早年俩人谈恋爱的情景,但司徒梦只是茫然地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对不起。说着,司徒梦早已忍耐不住了,像个孩子似的在地上的一块小冰面上滑起冰来,跌倒了,马上爬起来,吹着口哨又快乐地滑起来。

    看着司徒梦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忽然,顾欣仿佛想起了什么,她似乎明白了啥。她把司徒梦用车拉到城里,叮嘱他别贪玩儿了,赶紧回家去。

    郝强发现,离开司徒梦后,顾欣大夫自己并没有回家,而是掉转车头直奔香禾村去了。

    郝强一看,也急忙用对讲机呼叫助手开车过来,俩人尾随顾欣直奔香禾村而去。

    到了香禾村,顾欣直奔吴法道家中,与吴法道秘密商量着什么。

    不一会儿,顾欣和吴法道出门,吴法道还像上次一样,怀里抱着个小包,俩人一起开车回城。顾欣把吴法道送到司徒梦家附近,下车时,顾欣还一个劲儿地叮嘱他,千万要尽快把事情办妥,不然会出大问题的。吴法道摆摆手说,你就放心吧。顾欣这才犹豫着开车离去。

    郝强吩咐助手跟着顾欣,自己则紧紧盯住了吴法道。

    当晚,只见吴法道又从街上买回来两只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上次一样,他把司徒梦和司徒龙放在一个房间,指手画脚、念念有词,又折腾起来……

    忽然,只见吴法道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他一手抓着鸡一手提着刀,朝着昏迷中的司徒爷孙俩走去,高高地举起了刀……

    这时,郝强他们突然冲进屋里,却见吴法道已手起刀落,两只公鸡当时就鸡头落地。

    不多时,郝强的助手也把顾欣带过来了。看见吴法道耷拉着脑袋,顾欣大夫全明白了。

    “怎么样?”郝强盯着俩人说,“说说吧,这究竟是咋回事儿?”

    “我可啥也不知道,都是她让我干的。”吴法道有点紧张,忙用手指指顾欣说,“要说,就让她说吧。”

    顾欣此时反倒很轻松的样子,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郝警官,我来说。”

    原来,司徒梦在为孙子司徒龙念书操劳奔波的过程中,他发现人类一代又一代,都是从小读书学习,然后老了死去,所学知识也随之烟消云散。下一代又是从小读书学习,从头学起,然后再老了死去,所学知识又是随之烟消云散。如此,一代又一代循环往复,代代重受二茬罪、背负着苦读寒窗的辛苦,辈辈重吃二遍苦、无谓地重蹈着从头再来的覆辙。

    本来,经过多少代人的不断探索总结,许多基础知识已是固定的、现成的,但每一代人全部都得从小学起、从头学起,一代又一代的人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一次,司徒梦在寒风中骑车送司徒龙上学途中,不幸摔倒在地,司徒龙小腿骨折,疼得哇哇大哭,他边哭边说:“爷爷,我要是现在就有你的学问就好了。”就是这一句话,说得司徒梦醍醐灌顶。他就想,人类是有遗传基因的,但那是被动的,遗传多少,遗传大小,人类是不能主动控制的。如果能把上代人的知识主动遗传给下一代,那下一代就能免除从小学起、从头学起的艰苦,而且站在上一代人的高起点上,再继续学习更新更深的知识,那就会节约多少时间,会取得多大的进步啊。于是,司徒梦找到了中学同学、恋人顾欣,把自己的奇思异想讲给她听。顾欣听后很吃惊,也很赞同。很快,俩人就达成共识,共同来尝试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最奇异的变革。

    “想法倒是挺奇异的,这么难的问题,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郝强问道。

    顾欣顿了顿,接着说她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实验,开发出一套人类知识移植的程序。但遗憾的是目前的研究成果只能把上一代人大脑中的知识移植到下一代人的大脑,而不能复制。这样的话,上一代年纪大了的人把知识移植给下一代人后,他们的大脑就基本成为空白,而下一代人的知识就会完全接收上一代人的知识,学问骤增。本来,顾欣还想再进一步研究,把上一代人的知识复制给下一代,可司徒梦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只能用移植的方式解决司徒龙眼下的困难。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移植的?”郝强又问。

    “就是先用芯片把上一代人的知识信息储存起来,然后同时给俩人做手术,再移植到下一代人的大脑里。”

    “这就是司徒梦爷孙自残,你亲自做手术的原因吧?”

    “是的。”

    “既然如此,你们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要请吴法道作法呢?”

    顾欣苦笑了笑说:“因为当司徒梦把知识移植给孙子司徒龙时,却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司徒龙有了司徒梦的高智商,却还停留在儿童时代的低情商;同时,司徒梦缺少了原有的高智商,却保留了原有的高情商。这样,高智商和低情商互不般配,造成许多事故和风险。”

    为了化解智商和情商不匹配带来的危机,顾欣只好又与精通民间异术的吴法道商量,通过吴法道作法,将司徒梦与司徒龙的灵魂互换。这样,爷爷司徒梦和孙子司徒龙的智慧和灵魂就完全互换,也就是说,爷爷变成了孙子,孙子变成了爷爷。

    “我的天,怪不得司徒龙如有神助呢。”郝强惊叹道。

    “是啊,”顾欣也自得地笑笑,“你想啊,司徒龙有司徒梦的知识垫底,再加上儿童特有的想象力,所以,以前司徒梦解决不了的难题,在司徒龙手里反倒迎刃而解。”

    “那不就是你们的目的吗?为啥还要折腾回来呢?”郝强不理解。

    顾欣叹口气说:“可没想到,这样一来,又带了更大的问题和危机,甚至使人伦混乱、道德缺失。”没办法,顾欣只好又通过手术将司徒梦和司徒龙的知识移植回归。但没想到,如此一来,爷爷司徒梦又恢复了原来的高智商却还保留孙子的灵魂低情商;而孙子司徒龙失去了爷爷的高智商却还保留爷爷的灵魂高情商,同样造成了许多的误会和风险。

    最后,实在没招了,顾欣只好让吴法道将爷爷司徒梦与孙子司徒龙的灵魂又互换,恢复原本爷孙俩的真实面貌。

    这时,爷爷司徒梦和孙子司徒龙也同时苏醒过来。当着郝强的面,司徒梦证实了顾欣所言句句属实。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正当郝强他们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司徒梦家的房门被撞开,几个外国人模样的间谍闯了进来。原来,他们已得知了司徒梦和顾欣的惊天异想,要把这个计划带回他们的国家继续研究,进而使其成为统治世界最重要的利器。其中一个间谍的头目还是日本籍的、特别痛恨研究核武器的科学家,他对司徒龙研究的第四代核武器深恶痛绝,扑上来对司徒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司徒龙奄奄一息。

    郝强急了,他趁几个外国间谍不备,突然掏出手枪,却被早有防范的间谍击落。

    那几个间谍气急败坏,想杀人灭口、毁灭证据,他们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司徒梦和司徒龙……


    清晨的故事,不能讲


    “啊——”司徒梦一声惊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睁大惊恐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病房,只见老伴贺曼丽、孙子司徒龙,还有顾欣大夫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司徒梦又用手掐掐自己的大腿,咝,很疼,他才相信,原来是自己做了一场惊天的大梦。

    “你终于醒过来了!”老伴贺曼丽擦了擦眼角上的泪花,欣喜地说,“连累人家顾大夫也守了你一夜。”

    “爷爷,你是不是做啥噩梦了?”孙子司徒龙大声问,“护士说你一晚上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很可怕呀?什么梦啊?”

    “春秋大梦,”司徒梦喃喃地说,“也叫痴人说梦!”

    “可怕吗?好玩吗?”孙子很好奇。

    “既好玩儿,说出来能乐死你;也可怕,讲出来能吓死你!”

    “啊?”司徒龙惊得张大了嘴。

    “行啦,别瞎说了,看吓着孩子了。”老伴嗔怪着说,“好好养病吧,赶紧出院,孙子小升初的事儿还没落实呢,凭咱这把老骨头也得搞定啊。”

    “唉,你们又提念书的事儿,烦死了你!”孙子说着,又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爷爷,“唉,我要是现在就有爷爷你这么大的学问就好了,我就想考哪儿就考哪儿,想干啥就干啥,我谁也不怕,可人人怕我……”

    听着听着,司徒梦又仿佛回到了梦里,觉得这番话咋那么像梦里的情景。难道刚才不是梦?就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不觉又惊出一身冷汗。

    顾欣大夫见他面色又不好,关切地说:“司徒,你是不是又感到不舒服?别多想其他的事儿,好好休息吧。”

    “没事、没事。”司徒梦强打精神说。

    “爷爷,你没事儿就给我讲讲你吓死人的梦吧,一定特好玩儿。”

    “别闹了,让你爷爷歇着吧。”奶奶阻拦着。

    “没事儿。”司徒梦又对孙子说,“可以讲,但你得保密。”

    “我肯定保密。不信?咱俩拉钩上吊。”说着,他伸出小指头,很认真地跟爷爷拉了拉钩。

    “爷爷还有个条件。”

    “啥条件,快说。”

    “你得猜对两个字谜,爷爷才给你讲。”

    “没问题,啥字谜呀?”

    “真页西双人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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