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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歌者力尽随歌去/追思张枚同先生
上图:2019年7月19日在家中接受湖南卫视采访
上图:2020年在首届黄花开摘仪式上
上图:参观2013“中国国际太阳能十项全能竞赛”,右起-马骏、张枚同、程琪
歌者力尽随歌去
—追思张枚同先生
马骏
2024年1月21日清晨,打开手机,第一眼看见程琪女士发来的信息:“张枚同走了!20日晚11时50分”。虽然此前已经得知先生缠绵病榻多时,还是愣怔住了,许久呆如木鸡……
一
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文学创作的纽带把我们扭在一起。有一年,张枚同程琪夫妇的小说《拉骆驼的女人》和拙作《末品官儿》同时获奖,文学前辈孙谦、李束为老师分别在创作会上予以点评,从此开启了我们数十年的交往。
后来他二位创作了大量中短篇小说以及长篇小说《市委书记的遗孀》。特别值得提出的是短篇小说《深深的大山里》,描写一个名叫兰兰的村姑,养父母供养她走出大山,进县城中学读书。二十五六岁的哥哥顺儿,朴实健壮,犹如一头牛。兰兰明白,顺儿是她未来的丈夫。但是,中学生兰兰打心底不情愿不乐意哦。但是,眼见得顺儿娶不过媳妇,最后兰兰抽泣着说:“好哥哥,你,你要是找不下,我还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我愿意。”顺儿的眼睛也湿了:“不,兰兰……”。这部作品,字里行间似乎跳动着音符,仿佛一段哀婉的乐曲。我在雁门关外文艺界从事组织工作多年,独自选萃了新时期10篇小说,此篇与本文后面提及的《这弯弯的倒流水》位居前茅。
1996年,全国文代会、作代会召开前,一天中午邀请他们夫妇出席我儿子的订婚宴;用罢餐我们一起赴省城选举代表。后来,我在山西团,枚同在专业团。双代会结束的那天举办联欢晚会,我与枚同先生在人民大会堂演出现场巧遇,随即留影,这是我们交往数十年唯一的二人合照。
张枚同程琪夫妇的文学成就在文坛没引起应有的关注,重要原因是被枚同先生显赫的音乐高歌淹没了,遮蔽了。音乐成就的辉煌太耀眼夺目!
1980年,张枚同作词谷建芬作曲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不仅唱响大河上下、长城内外,而且唱响亚太、欧美。国内的各种奖项和勋章就不说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亚太地区优秀音乐教材,并在法国、日本、美国、新加坡出版。
后来,枚同先生多次给我转来小视频,外国乐团演奏或者外国歌唱家演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有芝加哥交响乐团,有法国的丹尼尔,有美国的梅根.皮赛权、胡安.莱昂,等等。看起来,音乐无国界,经典音乐属于世界!
张枚同先生具有音乐天赋,虽然他出生在雁门关内原平县的一个小山村,但是高中期间就有作品问世,山西大学毕业后留校,走上讲台。
为了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1972年9月24日,绿皮火车把枚同从省城太原载到大同煤城,他从大学讲台一跃跳进了十里煤海。朋友玩笑道:“枚同——同煤”,命中注定。枚同从此在十里煤海扑腾滚战了二十八年!他深情地说:“我与煤矿,与矿工,已经有了血脉相通割舍不掉的感情,我甚至见不得有人说他们一句不好。”
枚同先生创作了大量颂扬煤矿与矿工的歌曲,《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矿工,真正的男子汉》《我是个采煤的黑小伙》……“地下的世界是清一色的男子汉”“地底下掘出一个明媚的春天”“歌不离煤,煤不离歌,我像煤,煤像我,哈哈哈哈,都为四化放光热”“在这里挖掘地下的太阳。”……
枚同先生不仅作词,而且作曲,甚至创作出光华四射的作品。1992年他创作了《矿山的女人》,矿山的女人“崖畔畔山坡坡沟沟岔岔都安家”“一年年一岁岁风风雨雨度生涯,夜里望北斗呀,清晨迎朝霞,一片深情交给矿井下。欢乐也有她,痛苦也有她,生生死死为矿工,心血描图画。啊,矿山的女人,矿工心上的花。”他们文工团女歌手王凤云,在央视第七届青年歌手大奖赛业余组民族唱法比赛中荣获第一名,评委马玉涛、邓玉华感动得流泪。大同煤矿文工团培养出多名文艺人才,王凤云后来荣任大同大学艺术学院音乐系主任。
张枚同程琪他们显著提升了百里煤海的文化层级!
先生晚年详尽地回忆了文工团的往事,写下10多万字的纪事《这个团队这伙人——大同煤矿文工团的前世与今生》。数十年团队的起落坎坷,大事小情,人员的出出进进,零零宗宗,悲欢离合,缤纷色彩,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每一位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档案、画像和情感。尤其写到已经辞世的好兄弟们,行文中字字句句饱蘸着浓情和泪水。
先生为文工团这个大家庭付出了大量心血,先生为大同煤矿耗去了春秋年华。
张枚同先生把自己的灵与肉融化进了十里煤海!
二
那一年,张枚同、程琪夫妇乔迁新居,我们相隔一条街道,来往方便多了。我最先读到《张枚同程琪作品选集》,小说、散文、歌词、文评四卷,卷卷都有砖头厚重。歌词卷书名《月亮花儿开》,著名歌唱家宋祖英首唱此歌。
枚同先生六十多年来,创作了1600多首歌词,有170首歌曲获得省级以上各类奖项。
先生营造的音乐世界,繁星漫天,眼花缭乱。除去主创的矿山歌曲,东西南北,春夏秋冬,男女老少,酸甜苦辣……几乎唱尽了山川大地,唱尽了人间世情。
张枚同先生是煤城歌者,是北国歌者!
他的歌曲作品第270号《水乡美》,先生自己说:“水乡犹如一个湿漉漉的梦,犹如一幅浓浓淡淡的水墨画,犹如一首纤纤细细的歌谣。”歌中唱到:“踩你的花径怕你疼,走你的小桥怕你累,唱你的缠绵怕我狂,说你的柔情怕我醉。”行内朋友们说,这几句情词像是江南词家所写。我给程琪也发去几句刍议:“塞北壮汉居然活灵活现地体味描拟出江南水乡的纤细和柔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无以言表,强以言之:文化通灵,艺术通神。”欣赏到这首歌曲的MV时,枚同先生已经仙逝数月。程琪先生回复五个字:“都是瞎琢磨。”这句调侃充分表达了她的赞许骄傲和浓烈的怀念眷恋。
如果有人笑问:你一个门外汉,怎么跟音乐大咖交谈?的确,我是地地道道的乐盲,只能欣赏了《走西口》《五哥放羊》之类的下里巴人,著名音乐家跟我谈音乐无异于对马弹琴。诚如枚同先生所言:“人与人的交集与疏离,从来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凡是皆有缘由。”我与枚同先生交往多年,在一起谈天说地,从来不涉及音乐——直到2014年。
2014年,我孙女高二年级,决定艺考音乐,虽然自幼习练小提琴,还是难度颇大。请枚同程琪先生,转托王凤云,邀请了大同大学的专业老师。经过一年多大同、北京老师的教授辅导和刻苦努力,翌年考取了四川音乐学院。在谢师宴上,张枚同先生谆谆教诲:“音乐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孙女川音毕业之后,同学们相互激励,跨越太平洋留学;从大洋彼岸回来后,居然跟枚同先生有一个合作的机缘。
枚同夫妇的新居,邻近有一所御河小学,儿媳供职该校,想望有一首自己的校歌。她们企盼劳驾张枚同先生不耻下看,拨忙偷闲,为小学费心动笔。好在枚同平易近人,爽快答应,只是谦逊地说,平生没有写过幼儿歌曲,试试看吧。
新年过后,我陪同枚同夫妇到御河小学实地参访,正值天气恶冷!二位老作家楼上楼下由老师引领参访,座谈。
大约半月之后,歌词出手。此前就请教先生,歌词面世之后,请哪位作曲家谱曲。先生夫妇异口同声让孙女谱曲,孙女虽然学成回国,但是没有学过作曲噢。先生夫妇极力鼓励,我笑说,您不怕她糟践你的作品?既然先生的佳作愿意拿出来让孙女谱曲,也是为晚辈付出自己的劳动成果呵。尽管是赶鸭子上架,孙女终于拿出曲子来——丑媳妇总得见婆啊!先生夫妇给予鼓励的同时,先生提出了具体修改意见。
几经打磨,《御河小学校歌》合成面世,标明“张枚同作词 马牧原作曲”。“蓝天,阳光。教室,操场。张张笑脸,花儿一样,御河小学,我们成长的地方……书声,笑声。课外,课堂。三味书屋,茶艺飘香,御河小学,御河小学,我们耕耘着时光。花儿吐蕊,花儿歌唱,我们是和合的生命花朵,美丽芬芳,自由绽放。”
如同先生其它编号作品一样,也写了一篇创作手记《御河岸边的花朵》。文章对御河作了考究。明朝时,正德皇帝巡游大同,官员在河边迎候,河流便叫做御河。先生讲述了御河近年来的变迁,“两岸生态园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游人如织……”先生每天打开窗帘,迎面就是御河小学的操场,红色跑道,绿色草坪,家长陪同孩子们往返学校,“那是幸福的画面,像暖色的流水一样每天在我面前往返。”“我们站在岸边远眺,深秋或初冬时节还会看到野鸭和天鹅在远处游弋。我盼望着这里早一天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也暗暗为小学的孩子们祝福。”先生歌里歌外都洋溢着浓烈的人文关怀。
张枚同先生学富五车,博闻强记,语言流利,文采斐然,创作手记就是一篇篇精美的上乘散文。
我在漫长的音乐扫盲过程中,枚同先生屡屡把得意的作品微信发过来,我欣赏之后偶尔写几句刍议。先生对赞美之辞一向不大看重,遇有触动他的词句,也仅仅回复“谢了。”两个字既表示了对我的赞同,也表达了我们之间的艺术共识。
一天,收到枚同先生第256号歌曲作品《弯弯的倒流水》。我不由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与先生沟通。先生笑答:呵呵,撞车了!
生活真奇妙,音乐与小说“撞车”了!
那一年,《火花》与《北岳》联合召开作品研讨会。其中有钟铧的小说《这弯弯的倒流水》,不足三千字,描写了三代农村妇女的命运,几位北京来的评论家异口同声称道。《作品与争鸣》转载了小说,同时配发拙作《破土而出的一颗草芽——兼评<这弯弯的倒流水>》。歌中唱到“……弯弯的小河倒流水,养育了酸甜苦辣的祖祖辈辈,弯弯的小河倒流水,流着我绵绵的乡愁,流不完那思恋的滋味……”枚同先生告诉我,作曲家朋友的家乡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名“倒流水”,想让他写一首歌子,怀念家乡。程琪女士告诉:这位作曲家崔凤岐认识钟铧,他们是一个村的。我久久陷入沉思,呵,老天爷如此眷顾,管涔山里的一个小村庄居然诞生了如此傲然的文学艺术人才!
三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各行各界动员起来抗击。迈入八旬的老艺术家张枚同,不顾年迈体弱,带头走向田间山野采风创作,连续写出多首歌曲。先生多年前曾经在武汉大学珞珈山樱花道上,如醉如痴地赏过樱花,当年那如云飘洒的樱花,依然如旧吗?他在电脑打出了《樱花又开放》的歌词题目。“梦中我去赏樱花,依然是三月阳光”“枝头的花朵,无语地绽放”。“去年的相约,是谁还在树下守望……我好想对你说,我好想对你说,今年的樱花,与往年不一样……”先生后来作文回忆,“就在我一口气在电脑上打出这首歌词的那一刻,我眼睛湿了。呵呵,80岁的拄杖老人,也还有泪!”
后来,著名艺术家柴京云柴帅父女作曲,先生赞赏曲调“如此深沉、忧伤又内敛”,为之动情。
抗击疫情期间,枚同先生梅开二度,焕发青春,犹如春蚕吐出不尽的蚕丝,那蚕丝化作五线谱,化作绵绵不绝的绕梁佳音。此间与柴京云父女合作,就创作了10多首歌曲。柴京云是从大同矿药厂走出来的艺术翘楚,俩人很早以前就曾经有过合作,如今再度携手,真是珠联璧合。
他们联袂创作的新民歌《西口口的女女好大的脚》,脍炙人口,唱响桑干河中上游!先生说“选择‘西口口’这样一个有代表性的地域作为此歌的写作依据和背景,选择‘女女’作为体现右玉精神的载体,用‘大脚’形象地表现了右玉人改天换地的气势与不畏艰辛的历程,力图为右玉塑造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歌中唱到:“西口口的女女好大的脚,学会了走路就在沙圪堆上跑……头一脚踢出一颗芨芨草,二一脚踢出两苗红柳条,三脚那个五脚跟着日月走,十年八年走出满眼绿茵茵的树苗苗。”歌中一串数小树苗的道白,柴京云大胆创新,采用了家乡的朔州方言,让我这个朔州土著听起来亲切诙谐、忍俊不禁,也跟着“哩哩唠唠”数起来。
西口所在的右玉县,是我插队落户的地方,整整待了十二年。新中国成立以来,右玉人民一张蓝图,战天斗地,代代相传,百折不挠,森林覆盖率由0.3%增长到54%。2024年10月,右玉县荣获联合国人居环境奖。西口口女女立了大功!
雁门关外这片古老的土地,改革开放之后焕发生机,这些年越发春华秋实,日新月异。张枚同先生山川田野沟壑丘陵,一路走来一路歌。《梦回乡村》、《清凉夏都》、《金沙滩的风》、《蓝天有朵归来的云》……
2023年2月,我看到先生公众号上发表的第238号歌曲作品《美丽杜庄》时,不由眼前一亮,真是巧了,枚同与我,艺术再一次与文学相遇了。
杜庄,大同市东郊,枚同上初中时,就听父亲讲述过,这些年虽然近在咫尺,却未曾谋面。后来,先生随团参加黄花开摘仪式,到云州走马观花。原来杜庄有桑干河湿地、土林、睡佛山、火山群,绿树村边合,一派田园风光。“土林夕阳红,湿地野鸭肥,大棚采新鲜,瓜菜走南北,古堡大院故事多,胜似酒一杯……”说起来,就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也曾来杜庄深入生活,并创作了中篇报告文学《丰收不在田野》,《山西文学》发表后,《新华文摘》转载。如此,我与先生又有了一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杜庄。文学与艺术相互交融,音乐与小说同频共振。
我这个乐盲渐次睁开了眼睛,约略开始了浅层次地欣赏音乐。枚同在一篇创作手记《音乐创作的虚拟》中,提及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田园》,先生写到:“音乐响起,你的身边和眼前并没有绿色美丽的田园,但是作曲家用你看不见摸不着的音符进行了描绘,于是音乐在你的脑海里就会出现一片虚拟的田园,有田野,有树林,有河流,还有牛羊,以及蜂飞蝶舞、鸟儿鸣唱,其想像的空间辽远而宽阔……”
小说何尝不是虚拟?一张白纸一支笔,现在就是一台电脑,生活场景、男女老少、举止言行、嬉笑怒骂,都是由读者通过文字想像出来!这就是文学艺术的魅力所在!
我在枚同先生的引领下,仿佛走进又一个色彩斑斓的艺术世界……
四
人的生命过程遵循自己的规律在运行。就在枚同忘情采风、忘情创作中,疾病悄无声息地袭来,而且来势凶猛。2019年,从大同到北京,历时60天,先生微信告知“轻松了,下一步就是加强锻炼,恢复体力了。”先生连声谢谢大家,“此生不忘,相会有期!”闯关成功,值得庆贺!
枚同出院之后,没有兑现承诺,静心休养,而是抓紧时间创作,加快速度创作。先生有一摞创作计划,要争分夺秒!
大同是九大古都之一,公元4世纪,鲜卑骄子迁都平城(大同)96年,是北魏的鼎盛时期。巾帼英雄花木兰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枚同新居与如今的“明堂公园”一箭之遥,他们夫妇从窗户可以望见明堂建筑顶端金光闪闪的装饰。闭上眼睛可以想像得出英姿勃发的巾帼英雄,想像得出庄严肃穆的明堂。先生10多年前就有了想法,终于创作了一部历史叙事歌曲《平城巾帼花木兰》,了结了一桩多年心愿。歌曲最后的四句合唱:“啊,平城巾帼花木兰,云中郭里是故乡,一首《木兰辞》,千秋咏,万世芳。”作家考证:“木兰从军是北魏太上皇献文帝率兵出征之时,十二年之后,也就是公元429年。”这是一部雄浑的有历史意义的音乐作品!
大同市区有一座著名的辽代建筑华严寺,里边有一尊独特的雕塑:露齿菩萨。郑振铎先生把这尊塑像称作“东方女神”,郭沫若先生题字说,这尊塑像“余以为较太原晋祠圣母殿塑像更佳。”这尊“露齿菩萨”,名扬中外。
2023年春暖花开,张枚同程琪夫妇远足踏青,游览河东。回来后马不停蹄投入创作。先生首先把修改稿《东方女神——为大同华严寺露齿菩萨而作》微信发过来。“你发髻峨峨,气韵安详,你皓齿微露,纤手合掌,人们叫你东方女神,你回眸一笑,天下无双。啊,千年之前,是谁把你在这里安放,你赤足莲台,把世上有缘人守望。华严古寺,木鱼声声响,华严古寺,香火悠悠长。 你衣袂飘飘,如来如往,你面如满月,圣洁容光,人们叫你东方女神,你婀娜自若,美丽无双。啊,千年之后,你还站在这个地方,你赤足莲台,为世上有缘人景仰?大同世界,乾坤日月朗,大同世界,天地久久长。”
枚同先生仿佛踩下油门,加足马力,创作,创作。我接连不断收到他的作品:《塞上古城有水乡》、《我要回家看看梨花》、《太行太行》、《爱上了你,巫山》、《我们是建设者》、《家住汾河湾》、《把爱还给妈妈》……
然而,人毕竟不是钢铁制成,疾病不断袭来,先生极力抗争。程琪发送信息:“半个月发烧两次,全身乏力,腿软气短,走不了路……估计是新冠后遗症吧……”
有一天近午的时候,突然收到枚同一条微信,没头没脑:“又睡了一觉,正晒太阳。”什么意思?我揣测,我想像,先生在客厅躺椅上,又迷糊了一阵,浑身痠困无力,却也放松舒坦——呵,他是太劳累了。先生在音乐这条漫长而艰难的道路上,披荆斩棘、跋涉前行六十多年,他太劳累了,他精疲力竭了……
有一天,程琪发来长信,告知了枚同的病情,诉说“身心交疲”,恸及先生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我回复了一些安慰,苍白无力的千篇一律的安慰。
2024年1月11日凌晨02:08,枚同先生发出最后一条微信:“因左眼出血,被封,严禁看手机,故一切微信往来暂停。请谅。也谢绝一切来客。”
9天后,张枚同先生仙逝。
呵,蚕丝吐尽了;
呵,蜡烛燃尽了。
歌者力尽随歌去,化作彩虹映煤城……
写于2024年12月